不如学习,谈恋爱不如学习。

【团镜】 獠牙与火

#志村团藏X宇智波镜#

#青梅竹马白月光,你死了我心成霜#

#作者长期服用脑残片#


 

这世道乱的很。

 

嘶吼着的家伙从后面扑上来,漫天火光里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格外狰狞,志村团藏仗着少年身子骨轻软,猛地往旁边一拧腰,避开了来势汹汹的刀锋,他冷眼看着已然失去理智的男人,错身抬脚重击其肩部,沾满鲜血的匕首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团藏趁机欺身上前,抬手便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喷溅的血落了他一身。

 

这世道这样乱,自己能活着已是不易,谁管他人的死活?

 

确认男人已经彻底断气之后,团藏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蹲下身,在尸体上翻翻拣拣,找出了一把拇指大小的钥匙,还有一把金币,沾了些许血迹,但仍不影响其璀璨的光华。把这些东西都装进怀里之后,团藏站起身,用脚尖推着这尸体,漫不经心的将其踢进了越逼越近的大火里。

建筑物发出摇摇欲坠的崩塌声,团藏加快了脚步,他奔到曾用华丽金粉装饰着的窗边,单手撑住窗框,纵身一跃,如同一只漆黑的夜枭,从二楼轻飘飘的落下。在他身后,被火舌舔舐的屋舍轰然倒塌,无数橙红火星被风扬起,继而流星般四散,冲天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宛若日出。

虽然脱身的姿势优美,但团藏仍无法避免的被扬了一脸黑灰,混合着未干的血迹,简直就像是去索命的造型,再加上他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狭长冷厉如刀,以至于前来接头汇合的秋道取风刚和他打了个照面就被吓得大叫一声,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

 

团藏:······

 

和取风一队前来的转寝小春忍无可忍的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愤愤道:

“看你这点出息!丢不丢人!”

 

取风这会儿也缓过神来,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团藏正琢摸着要不要找个机会给他几下闷棍,一道温和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都到齐了吗?抱歉,我来晚了。”

 

团藏回过头,他被火光染得通红的瞳孔里,映出宇智波镜慢慢走过来的身影。

 

少年黑发卷曲,白皙俊秀的脸庞上沾着数道血痕,他瞳孔鲜红,然而目光温和,甚至隐隐带着笑意,尽管一身黑衣满是血迹,却一丝戾气也无,令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镜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冲着同伴点头示意,转头对上团藏的目光时,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柄钥匙,细长的金属上还有未擦干的焦黑痕迹,那是鲜血被灼干后的颜色。

“任务完成,团藏,你看,我拿到了。”

 

团藏盯着他红一道白一道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确定那完全不是他自己的血之后,这才眉梢一挑,傲慢地说:

“我也拿到了,这群蠢货连藏东西都不会,简单得很。”

 

镜笑起来,他完全没被团藏故作老成的冷酷影响,轻车熟路的就伸手上少年血迹斑斑的衣襟里掏,边道:

“是吗?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两个的是一样的吗?”

 

团藏眼角抽动了一下,仍旧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任他掏。

待镜把那钥匙掏出来,捏着对比的时候,他才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把沾满血渍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从暗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包,粗鲁的塞进镜手里,道:

“喏,给你。”

 

镜打开那个干净的小布包,里面躺着几颗包装的亮晶晶的糖果。

 

“这里面有像是小孩的房间······我在那桌子上找到的,尝过了,可以吃。”

团藏一边把沾了血的金币分给取风和小春,一边漫不经心道。

 

“······”

镜还没等说什么,小春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敲在团藏的脑门上,容貌艳丽的少女此刻横眉竖目,凶狠异常。

“谁叫你随便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了!万一有毒怎么办?!”

 

团藏额角青筋暴起。

 

小春完全不管他这一套,继续恨铁不成钢道:

“怎么能自己尝呢!那里面那么多人,你拖一个过去试试不就行了!”

 

镜笑眯眯的把那包糖收起来,上前解围道:

“好啦好啦,团藏肯定不是自己尝的呀,除了日斩,哪有人会······”

 

“咦?叫我?我迟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猿飞日斩从火场的另一面绕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黑乎乎的什么玩意,水户门炎跟在他后面,怀里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东西全都拿到了?”小春问。

 

门炎点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盒子,上面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精致小锁,鎏金的色泽上笼罩着浅浅光晕,显然不是凡物。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分到这样的活儿······”

日斩大大咧咧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抱怨道,他手上拎着的那东西细看还在往下滴血,赫然是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其余人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眼底流露出微妙的嫌弃神色。

日斩浑然不觉,还在研究着是不是把手里这玩意找个容器装起来比较好。

 

团藏弹给他几个金币,冷冰冰道:

“行了,快走吧,任务完成,回去交差。”

 

一行人迅速敛了神色,如同融入了夜色一般,悄无声息的撤离,将漫天火光,以及隐隐约约的惨叫和哭嚎声抛在了身后。

 

 

 

动荡时代,好人不多,坏人不少。

 

佣兵团四处漂泊,接手的任务生冷不忌,几乎每个人都在通缉榜上留了名字,七八岁的孩子也不例外,他们索他人性命,反过来也被别人追杀,整日里都在血里浸泡着,骨头缝里都是鲜红的,洗也洗不干净。

但总算是有一条命在,别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团藏从被捡回来的那天起就会用刀,佣兵团里没有善人,带几个小孩子回来也无非是看中资质,做养熟了增加战力的打算,因而也不会有人特意照顾,能活下去与否全凭能力,倒也是种挑拣人才的方法。

小孩子对恶意和杀气格外敏感,再加上能在这乱世留半条命在的,基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尽管年龄限制在那里,几个人结伴接了任务,也勉强能完成,久而久之的,也就结下了羁绊。

团藏嘴唇极薄,眼角眉峰皆是棱角锋利,生来带着几分戾气,他性子倔强且带着几分别扭,行动出手时又极为狠辣,因而除了几个同伴,是没什么别的人愿意接近他的。但这正是佣兵的本性,除却接受任务之外,闲下的时间团藏基本都在打架,他和猿飞日斩年龄相仿,体格能力也相当,彼此都有些视对方为最佳对手的意思,又都是不服输的性子,一旦动起手来总是要见点血,直到鼻青脸肿的爬不起来才罢休。

一开始还有人上去拉架,但是自从小春试图把两人分开反被团藏刀风割断了发尾后,就再没人上前了,每每发生斗殴时大家便都在旁看着,指指点点评论一番,有时还下点赌注,权当是消遣时间了。

门炎煞有介事的分析两人招式,小春呐喊助威,取风叼着草叶,激动的拍手跺脚,热烈气氛,还有一个人抱着膝盖坐着,笑眯眯的摆好一堆药物绷带,随时准备善后。

 

宇智波镜看上去与佣兵这个词是不太搭边的。

他皮肤白皙,一头卷曲短发乌漆漆的,眼睛黑沉却光华流转,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副黑白分明的画,一尘不染的干净。

 

团藏记得第一次和他出任务的那一天。

对于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队友,团藏一开始是相当瞧不上的,但是已经分到了同一队伍,也不能看不顺眼就上去捅一刀,只好忍了。需要数人一起出动的自然是大型任务,混战当中走散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运气那样差,偏偏就和这家伙走到一起去了。

脱离了炙热逼人的烈火与硝烟弥漫的区域,团藏凝神屏息,冷静地潜伏在黑暗里,他一边肩膀受了伤,此刻有些不自然的垂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短刀,随时准备给出现在面前的任何家伙致命一刀。而镜则与他脊背相抵,白净的脸庞上沾了些许血迹与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仍旧乌黑明亮,如同星子。

 

“喂。”

团藏嫌弃的动了动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背部,压低声音道:

“你不要拖后腿,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

虽知道对方看不到,镜还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个腼腆的微笑来,他把手中的匕首打了个旋儿,漆黑瞳孔中掠过一丝流光。

“嗯,我知道啦。”

 

下一刻兵戈交击声震荡开来,团藏弓着身子,如同一只年幼却矫健的黑豹,锋利獠牙直逼袭来者要害,与此同时他察觉到背后的人也动了,与他跃向了相反的方向。

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共有两名,这会儿也顾不上谁拖谁的后腿了,两人都集中精神缠斗起来,虽然都有伤在身,却也没落了下风,只逼得对方步步后退,战局渐渐靠近了正熊熊燃烧的火场。

团藏肩上的伤隐隐作痛,对手又相当难缠,两相叠加,使得他下手更加暴戾起来,雪亮的刀尖挥动时带起数道血线,每一下都朝着致命的要害,眼看逐步占领了上风,而背后的动静他是没太在意的,虽然质疑对方白面包子似的长相,团藏对镜的实力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能够在这佣兵团里活下来的,都会有保命的手段,此刻镜也算是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虽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同时对付两个人还是很棘手的,再加上好歹算是队友,因而他也就将背后托付给了对方。

没入血肉的刀柄被用力下压,团藏将沾满血迹的右手从对方腹部深而可怖的创口中抽出,继而一脚踹在其腿弯处,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而当他准备再次挥刀,绞烂那颗跳动渐弱的心脏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团藏背后一凉,竟下意识的回过了头。

 

镜的身量要比团藏矮一些,因而动作起来更加轻盈,他影子般绕到对方背后,脚尖在膝窝处狠狠一踹,继而借力向上一跃,在那人侧身打算反击的那一瞬,他横过那把不起眼的短匕,也不知道那细瘦的手臂哪来的力气,竟生生割断了筋肉虬扎的脖颈,被鲜血糊了满脸的头颅横飞出去,落在火中冒出一缕青烟。

就在团藏出了神的这一瞬,他濒死的对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吼叫,断了刃的兵器破空而来,堪堪擦过他的下颌,团藏嘶了一声,抬脚踩断了他的颈骨。

 

“啊,终于解决了。”

镜踢开脚下的尸体,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着团藏笑眯眯道。

 

“······”

团藏盯着他人畜无害的那张脸,又想起刚才滴溜溜飞出去的那个头,只觉得脑海中万马奔腾,他不是没想过这家伙深藏不露,只是没料到如此······如此的凶残。

 

镜浑然不觉团藏发青的脸色,他似乎很不喜自己满脸的血污,拽着也没干净到哪去的袖口那一小块布料,专心致志的在脸上抹来抹去。

团藏看着他额角处一小块完全没被照顾到的污渍,只觉得自己摩羯座的严谨灵魂就要炸开了,他几度强忍下上前抬手帮忙擦拭的动作,最后还是没能按耐住,抬脚朝仓鼠一样擦着脸的镜走了过去。

正当他准备抬手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而起,滚滚热浪裹挟着火与烟朝着两人扑了过来,镜擦脸的动作一顿,他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团藏面前,手臂往人家脖子上一搂,两人顺势滚作一团,躲进了安全的建筑物荫蔽下。

残破的土石建筑下能容纳人的空间很小,尽管两个人都还是占不了多少地方的小不点,却还是肉贴肉的紧紧靠在了一起,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心跳和呼吸,镜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趴进了团藏怀里,后者颇不自在的挪动着,而当事人却毫无所觉,低着头在自己口袋里掏着什么。

 

“啊,找到了。”

镜从衣襟里掏出两个圆滚滚的东西,鼓捣了几下就把其中一个塞进了团藏嘴里,动作极其迅猛,团藏不仅没躲开,还差点被按到舌头噎死,始作俑者却露出个傻白甜的微笑,把另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兴高采烈的砸吧了两下。

 

那是一颗糖。

不知在主人的怀里放了多久,表面被体温融化了些许,有点黏黏糊糊的,甚至还沾着点镜手上的血迹,软绵绵的甜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复杂。

团藏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含着那颗糖低下头,正对上镜仰起的笑脸,他们周围尽是烈火冲天的艳红,只有眼前这双眼睛,漆黑如墨,灿若星子。

他用舌尖顶了顶那颗融化的糖,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下颌上的那道伤口后来留了疤。

团藏并不在意,倒是镜有事没事总愿意拿手在那道细长的疤上摸来摸去,他手指白净,虽然覆了层薄茧,在铁血硬汉团藏看来却还是又轻又软,像只猫似的······

思绪一时不察飞到了外太空,团藏自己摸了摸那道伤疤,抬眼朝面前那扇门看去。

 

天色昏暗,遮挡严实的窗子里隐约透出一点模糊的光亮,团藏心里有了思量,他轻车熟路的摸到门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大的房间里只有矮桌上点了一支手指粗细的蜡烛,昏暗的灯光里,宇智波镜赤着足踝踩在地毯上,正动作笨拙的往自己身上缠绷带。

 

“······”

镜显然在团藏进门之前就察觉了他的动静,并且试图作出补救,上衣套了一半,绷带还没剪开,乱糟糟的缠成一团,被塞在被子下面,垃圾桶里还有沾着血的布条,再典型不过的欲盖弥彰,而且失败的十分彻底。

意识到自己已经全面暴露,镜头也不敢抬,心虚的往角落里缩了缩,磕磕巴巴道:

“团,团藏,你找我啊······”

 

团藏黑着脸上前一步,一把掀起他的上衣——缠在白皙瘦削腰腹部的绷带乱成足以令一个处女座崩溃的样子,隐约的血迹渗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去的血腥味,显然不是随手能够处理好的伤势。

 

“为什么没去小春那里?”

 

“也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啦······”

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垂下脑袋不出声了。

 

团藏按了按眉心。

他动作粗暴的把人往床上一按,咻的扒掉人家的上衣,一言不发的开始拆那些纠结成一团的绷带。

清洗伤口,上药,重新包扎,团藏双手扯着绷带绕过镜的腰背,脸颊几乎要挨到对方的胸口——这是个近似于拥抱的姿势,只要他稍稍仰起头,就能碰到青年温热的皮肤。

然而他并没有。

利落的将绷带打结,团藏站起身,从血腥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甜味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的径直朝门外走去。

走出两步后,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生硬道:

“下次再受伤,不要自己胡闹。”

 

“知道了,别生气了。”

 

“哼,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好好好。”

 

房门被推动时发出吱呀一声,镜注视着团藏步履匆忙的背影,微微一笑,烛火朦胧的光照在他侧脸上,薄薄的蒙了一层阴影。

 

 

 

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然而伤疤却无法被抹去。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无数次的告别里,会是哪一次成了永别。

 

佣兵也并不总是组队出任务的,更多的时候大家各自为了不同的目的行动,偶尔才聚在一次接一次大任务,团藏从上头那里接了个跟踪的活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驻地里,他知道镜和日斩他们临时组了个团,貌似是个伪装的任务,并不太危险,毕竟杀人放火这样的大型委托出现的次数不算太多,接多了也不好。

他隔段时间回去一次,怀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带着包糖,看见镜就随手塞给他,次数多了倒也生出了别样的趣味来。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满天的星子像是一只只眼睛,看得人颇不自在,团藏任务收尾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胸口受了伤,并不十分严重,他也没太在意,回到驻地之后就在自己房间草草包扎了一下。

他抬眼望了下对面的房间,那里没人,房主还没有回来。

 

半夜里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起来,团藏呼出一口灼热的吐息,料想是自己太大意,没注意到那兵器上淬了毒,他忍着晕眩,撑着床沿坐起来,却看见外面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快叫医生来啊!”

“不行了······”

“喂!怎么回事——”

 

“······折了两个人······”

 

被高温灼烧的脑袋昏昏沉沉,刀伤上似乎有火焰肆虐,团藏眼前晃动着一块块黑斑,却觉得心口温度冰凉,他跌跌撞撞的推开房门,那些喊叫,悲泣,呻吟,怒吼汇聚成一道洪流,朝着他扑面而来,他用力咬了下舌尖,撑着门框,嘶哑道:

“怎么回事!”

 

小春印着泪痕的脸庞在一片昏暗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几次尝试,却拼凑不出事实,门炎满身是伤,正靠在一边不住喘气,日斩半边身子都是血,带着伤的脸上尽是痛苦神色。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太熟悉的面孔,想必是这次临时组队的人,个个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团藏站直了身体。

他的同伴却不止这些人。

 

 

 

 

宇智波镜躺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他的血染红了含苞待放的勿忘我。

 

他并不十分强壮的身体上尽是伤口,腰腹处的刀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触手一片冰凉。他双眼安静的阖着,睫毛浓密卷曲,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一道血痕横亘眉骨,外翻的皮肉看上去有几分狰狞,渗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脸庞。

 

“镜?”

 

团藏低声唤了一声,他躬下身,摸了摸镜已经不再起伏的胸口,又抬手去探他的鼻息。

掌下的皮肤依旧光滑细腻,却不复温热,冰冷一片。

 

他死了。

 

团藏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红的刺目,却又冷冰冰的坠的发疼。

他旁若无人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又俯下身,碰了碰镜毫无温度的唇,舌尖抵开冰凉的齿排,他将那颗糖顶到镜舌底,微微闭了下眼睛。

混合着浓烈血腥气的甜味一如当年,分毫不改。

 

片刻后,团藏站直了身体,他将目光从镜宛如沉睡般的脸庞上移开,落在一旁同样被鲜血浸透的身体上。

取风依旧围着那条他最喜欢的围巾,圆胖的身体中央凹下去一块,雪白的骨碴透了出来,在夜色里格外刺目。

 

团藏握紧了拳,鲜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烧了吧。”

他说。

 

 

 

 

火光冲天而起,烈焰舔舐干枯的树枝时劈啪作响,缕缕青烟散开,继而消弭在沉闷的空气里。

团藏看着那簇火焰,似乎从中嗅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甜味。

 

他想起那颗糖。

那个不能作数的吻。

还有那个人。

 

 

 

 

伪装任务只是表象,扮作保镖露面时,谁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说到底不过是针对佣兵团的绞杀,团与团之间互不干涉的假象被彻底撕破,为了生存利益的厮杀掠夺就此开幕。

 

团藏胸口的伤养好了大半便接了任务,他的队伍少了两个人,却也没再添新人,他们并不将其称为复仇之战,手上的刀却裹挟着恨意带起朵朵血花。

对方佣兵团没料到短时间内还会有这种不要命的反扑,心念一动间已是血流成河。

 

团藏失去了右眼,半边身子几乎被砍断,下颌上又添新伤,身体上伤痕交错,如同藤网。

 

这些伤都留了疤。

 

 

 

那之后很多年。

 

佣兵团里的人来来去去,死了很多人,也加入了很多人。

团藏由青年步入中年,继而慢慢老去,生活依旧是接任务,完成任务,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年岁增加,身体也渐渐变得迟钝,哪一天死在哪一次任务里都并不奇怪。

 

团藏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艳红的火光将他层层包围,他流了很多血,粘稠温热的液体在身下汇聚,几乎使他整个人漂浮起来。

渐渐扩散开来的瞳孔里映出扭曲的光与影,模糊的眸光里,志村团藏看见许多人的身影。

 

他杀死的人,要杀死他的人,他曾遇见过的,恨过的,在意过的,保护过的,一个接一个,走马灯般旋转在半空。

层层叠叠的人影光点般散开,现出一道清晰的侧影来。

 

宇智波镜仍是少年模样,他低垂着眼睫,黑发卷曲柔软,服帖的垂在耳后。

 

倏地,像是察觉了这一道视线,他转过身,对着团藏微微一笑。

 

——仍是眉眼如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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